重新出发的两档脱口秀节目同时进入了尾声。
对很多脱口秀演员来说,线上节目落下帷幕意味着,他们要就此和自己再三打磨的段子挥手告别。
作为参加过两季《脱口秀大会》的演员,第四季的“最强新人”,童漠男有过这样的体会。他的首个脱口秀专场《北下关》,只演过四场——上过节目的段子,无法再回到剧场,“还没怎么演呢,就把内容精简后放进了节目里,给我心疼坏了。”
于是在两档脱口秀节目相继上演的这个秋天,童漠男没有以演员的身份重新出现。从今年5月开始,他一直忙着巡演自己的第二个专场《寻找王医生》。
“我对自己的创作能力和心理承受能力非常有数,”童漠男说,他因此无法兼顾节目和专场,“一定是有取舍的。”在线上和线下之间,这一次他选择了后者。他最初设想,这应该是一个更轻松的选择:每天晚上开开心心地演出,演完吃个宵夜,回酒店歇着,准备下一场。
“但我现在觉得如履薄冰。”每场演出过后,他都感到难以满足观众的期待,只得不断地调整内容和表演,“跟上节目也差不多了。”
《脱口秀大会》第四季中,童漠男曾在主题赛中凭借“音乐节现场拜天地”的段子,打败了脱口秀“天花板”周奇墨。车轮战被淘汰后,他留下一句“明年再见”,遗憾离场。2022年,《脱口秀大会》第五季,童漠男杀入总决赛。
“其实没几个人记得我是第几名,大家只会说,童漠男在总决赛里。”他形容《脱口秀大会》总决赛是一个分水岭,“进了总决赛,你在观众心里就是Top Tier(顶尖的)。”
节目播完是11月。童漠男开始密集地参加公司安排的拼盘演出,那年年底,他以“文学策划”的身份参与到电影《年会不能停!》中,出演了一位“善于钻营、工于心计、溜须拍马”的公司职员。
之后一年多,脱口秀行业几次被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。那段时间,童漠男基本待在北京,没有正式演出。他就闷在家里写东西,生活一下子松弛起来:每天睡到中午12点,吃完饭再睡个午觉,醒来发发呆,白天就这么过去了。晚饭后出门散散步,回去刷刷手机,看看剧,写写段子。没有比赛,没有deadline,他把对自己的要求藏在心里,偶尔坐地铁去胡同里讲开放麦——那个剧场他去过无数次了,回回都得导航。
几个月前,我们在北京的一家咖啡馆见到了童漠男。那时他正在为新专场做最后的准备,频繁现身开放麦,在各种拼盘演出中测试新写的段子。他毫不掩饰自己在脱口秀这件事情上的野心,“行业里经常会讨论,脱口秀到底是表达重要还是好笑重要?我想说,那我就受点累,全给它占了得了。”熟悉的京腔,加上标志性的笑,童漠男常给人一种谦卑或是不太自信的印象,“但我对脱口秀是非常有企图心的。”
以下是童漠男的讲述:
新专场
好多人问我,你怎么不重新演一遍《北下关》?其实那些段子都在节目里用得差不多了,有些没用的,也不能独立成一个章节。而且专场这件事呢,我很在乎它内容上有一点悬念。比如说,原来这个专场取名叫《北下关》,大家看到海报就会想,为什么要叫《北下关》?北下关是哪?你为什么要为它做一个专场?
但我相当于把这个“为什么”放到节目里了。它失去了那种神秘性,就像一个魔术师先告诉大家谜底了,所以我就不觉得有什么必要再演一遍。
上完《脱口秀大会》第五季,我就想,我得写一个新专场。当然在那之后,我也多了很多其他方面的工作机会,所以专场这件事就慢慢搁置到了2024年。
今年我没有想节目的事情,就想做个专场。
在表达的野心上,《寻找王医生》要更大一些。《北下关》是跟大家介绍一下我自己,聊聊我的童年,我的求学经历,我之前做英语培训的工作,包括我跟我妈妈的关系。
新专场更像是和大家做一些逻辑上的游戏。可能有那么一件事,90%的人都认同A,只有10%的人认同B,我希望把B从黑的说成白的,但又让你觉得很合理。
这算是我的一个恶趣味吧。创作上,我喜欢“颠倒黑白”。在我脱口秀的审美里,顺着大伙的情绪去说,没有什么挑战性。比如说大家都讨厌自己的老板,我也跟着大家一起骂,大家当然会很高兴。但是我并不觉得这在创作上有什么难度,因为你在迎合大家的情绪。
有没有可能,只是一个可能性,当大家都在骂自己老板,我说其实老板也不容易。大家一听有点上头,怎么说这个?但你又能自圆其说,大家听了也非常开心,哎,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,你算是说对了。我很享受这种感觉,它有一种把人的观念“咔”地一下给颠倒过来的爽快感。
最早是Louis C.K给了我启发。我觉得这哥们儿真的很厉害。他选了在美国极度禁忌的话题,一直在反复消解大家对这个话题的敌意,并且很巧妙地自圆其说了,最终让大家都很开心,都在那鼓掌。
当然我讲的话题没有Louis C.K那么过分。一些尖锐的东西,我会把它包裹得很舒服,不会让大家一听就火冒三丈,因为这影响到所有人的饭碗嘛。
线上线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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